“没错,别说我等举人,就算那已然踏上另一个层次的进士大能,有谁敢说连出两篇十城篇章
甄宓女神所说的文章,可是要即兴出口的那种”
举人们都在谈论,场面极为嘈杂。
水英光却忍不住亮了眼眸,轻声道:“十篇宝哥儿,你这臭小子,跟朕你还没拿出全部的能耐”
是的,宝玉没拿出过全部的能耐。
水英光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就算是现在,就算是十首十城共举的惊天大文,宝玉仍然还有所保留
界碑上的妙玉也十分惊诧,软语轻声,流露千般诧异。
她低声道:“十篇十城共举贾宝玉看起来胸有成竹,但是,甄宓什么时候有本事帮人熔炼百丈文山了
要是让甄宓丢了丑
贾宝玉,她跟你家的老祖宗,其实没有太多的情谊可言”
正文第三百零四章连出十城
十首煊赫篇章,要是书写一个普通的美女,简直是难如登天。
可是甄宓不同,宝玉上下打量甄宓,看情形是在仔细研究,预备写诗谱词,真个是正经的很。
只有宝玉自己暗自偷笑
实在是这个甄宓,真个是不要太容易描写了
且看这甄宓,变化万千,气质多端,时而如小家碧玉,时而如金枝凤趋。
说她是烂漫山花中的一枝独秀也可,说他是百花芬芳中的艳压群芳也行。
他脑海中的诗词,只要是赞颂女子美貌、气质,或者是心绪的,拿来主义就可以用了
“这第一篇文章,是一首五言绝句怨情。”
宝玉刻意停顿了一丝,就是吟哦出口。
以他的才学,要说作出动人心魄的诗句还差了不少,只是吟哦诗句中的感情
苦心钻研下,他已经可以理解,也可以体会很多诗词的真情切意
只见他的眉眼略微蹙起,情绪激荡而又无比内敛,略带忧愁的道:
“美人卷珠帘,深坐蹙蛾眉。
但见泪痕湿,不知心恨谁。”
吟哦刚落,天地异象就有如云腾,蒸蔚而上。
这应该半空显化的天地异象,陡然被甄宓吸纳了去,甄宓原本就变化无数的身形、容貌、气质,立马换成了珠帘美人。
这美人雍容华贵,却有泪痕点点湿了妆容,也带起万千忧愁
他只是吟哦,没有下笔,自然没有才气灵泉,也不知道这首怨情到底是何等级别。
但是界碑上的妙玉缓缓吸了一口凉气,低声赞道:“举人书写便是煊赫顶端,进士书写,定是十城大文。
此等文章,要不是书写的儿女情长,等宝哥儿高过进士,或许有机会成那名扬四海的惊天篇章”
客栈门前,那自诩为大周天之骄子的举人们,听到这简短的五言绝句,嘴角一翘,差点喷出简单、无趣、太过简单之类的词汇出来。
可是等他们略微思考,突然张大了嘴巴。
啊啊的,像是被卡住脖子的鸡鸭,身体里的血液都觉得要乱蹿逆行了
简单是啊,真个十分简单
通俗易懂是啊,也真个是通俗易懂。
可就在这简简单单的文字中,却是情态缠绵凄凉,含蓄蕴藉,言短意长
“好诗好文好意蕴”
突然间,水英光拍手大笑。
他高声赞道:“宝哥儿这首怨情,果然是含蕴有古意,直接国风之遗”
含蕴有古意直接国风之遗
众举人已经察觉到了怨情的妙处,听到这种赞赏,还是忍不住愕然出声。
“这,是不是太过赞颂了虽然是首难得的好诗,但是如此夸捧等等”
问话的那人苦笑出声,愕然道:“没有夸捧过甚,没有啊
诸位且听这一句深坐蹙蛾眉,这一个深字,到底说的什么”
闻言,举人们交头接耳,没过多久,全都抬头看洛水烟波上拢紧黑狐大氅的宝玉。
只觉得那人是如此遥远,又是高高在上,让他们遥不可及
一个深字,含义却有多层。
两层不,是三层
一说庭院之深,帘幕无重数的深院里,十分幽深,十分寂寞,这是第一层
佳人情深,这是第二层
可是还有那第三层的含义,这深坐,不也是久坐吗
举人们顾目四望,全都摇了摇头
这一字三层意,哪怕他们自诩为大周骄子,也不敢说,谁人可以做到
甚至他们觉得,就算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进士大能,也不敢说,有几个可以做到了
“十城,必然属于十城诗篇,贾宝玉通过了。”
“好吧,这等文章,我等挑不出毛病不过,我不信贾宝玉可以作出第二首这样的文章,没人可以做到”
举人们全都抬头看去,盯着宝玉的眼眸有九分不服气,却也有了一分仰望
单论诗才,贾宝玉胜过他们十分、百分、胜过他们千倍
可是,他们就是不服
“美人卷珠帘,深坐蹙蛾眉。但见泪痕湿,不知心恨谁不知,心,恨谁”
甄宓幻化的宫装女子抬起柔嫩细腻的手指,在华贵的妆容上挑起一丝泪痕,轻声道:“深字又如何哪里堪比一个恨字
千般忧愁,万种爱恋,全都在这一字之内了。”
她把那点泪痕对宝玉弹去,莞尔笑道:“很好,这一首怨情,本座允了。”
允了就是通过
对此,宝玉,没有半点诧异。
这首怨情可是号称诗仙的谪仙人李太白所作,把个女子的幽怨之情刻画的入木三分。
这等文章如果不能通过,那才是天大的笑话
他拱了拱手,就要吟哦第二篇文章。
可是此时,他的身体,陡然爆出轰然大响
他觉得甄宓挑起的那抹泪痕化作氤氲雾气,缓缓